我慢慢睁开眼睛。
呈布家具的房间如同海市蜃楼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漆黑的夜空。
当我向前踏步的时候,似水流动的声音伴随淡淡薄雾从底部升起。
(相关资料图)
(让我想起了盐沙漠。)
透过薄雾看去,五颜六色的星光仿佛嵌在水面而非天空中。
(这里是梦境的边缘。)
前方正是由人类无意识的梦想所组成的梦幻之地,而这些被埋没在地表下的星光都是人们的梦想。
缓慢向前走去的我每踏出一步都会让水面泛起涟漪。
淹没在水底下的星光梦想也随着涟漪剧烈摇晃。
(会议地点离这里不远。)
逐渐弥漫的大雾将前路遮挡,不过手上的戒指发出的祖母绿光芒指引着我方向。
虽然并不是对这个空间本身不感兴趣,但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我。
我沿着光走了多久呢?
随着戒指上的光芒黯淡下来,一扇门出现在消散的雾里。
(这里就是入口吗?)
由灰色大理石制成的门上还雕刻有一个带角的恶魔雕像让其看起来就像是地狱的入口。
(真不敢相信他们居然雕刻了恶魔像。虽然不知道是谁做的,但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就在我走近门的时候,一道红光从恶魔眼中射向戒指。
接着石门发出轰隆的声音并打开。
看着漆黑一片的门内,我警戒地向前走去。
在踏入黑暗的那一刻,我背后的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在我正前方突然出现一张圆桌,而在桌子边传出数道声音。
「你太不小心了。」
「这次他偷走了我的研究成果,所以......嗯?」
看着我突然出现,那些发出声音的火焰转而盯着我看。
(这里和现实完全不同。所以门内也还是梦境吗?)
看来在我眼中他人都是火焰模样,而他人眼中应该也是如此。
多亏了这点,我被发现的概率大大降低了。
「哦嚯嚯。这是哪位啊?连招呼都不打就走近我们。」
黑色的火焰在和我说话。
虽然没有亲眼见到本人,但只通过说话方式就能猜出是谁。
维克多·德雷夫要求我表明身份。
(我该怎么办?)
是要在这里说出名字吗?
就我所知的情报,约翰·多乌更像是恶役而非友善的角色。
而就之前遇到的一序的反应来看,我推断他只忠于零序但对其他秩序几乎没有任何兴趣。
我自然地坐在一个空位置上。
「哦,连话都不想说。看来你是约翰了,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呢。哦嚯嚯。」
(......约翰·多乌,你明明对其他一序那么冷淡,但是为什么会在列车上向我搭话呢?难道是因为伪装吗?)
「故作傲慢又狂妄自大的人。」
坐在另一个位置上的黑色火焰爆发了怨言。
所有人似乎都对我傲慢的行为感到生气。
(这家伙又是谁呢?)
「克罗姆,别这么生气嘛。他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不是吗?」
「你这个神经病。」
「哦嚯嚯,就你这样的说话方式居然称我为神经病。说的这么过分,我可快要哭了!」
「闭嘴。吾也不想如此说话。该死,真希望不是诅咒。」
他是克罗姆?
我想起了那位在巴尔坦蒙工厂内遇见的身披黑色披风的全板盔甲骑士。
还有他老掉牙的说话方式及如此严厉的话语。
(难道说他不是刻意那么说话的吗?我当时还以为他是喝醉了呢。)
看来他穿的盔甲很可能是某件被诅咒的遗物或者从遗迹中挖掘出来的怪异物品。
他的力量来自盔甲,但在同时也受到一定的限制。
(所有已知的一序都到齐了吗?)
圆桌边共有八个位置。
除去坐在最上方的零序之外,其余七个位置包括我已坐满四人。
(那个人是谁?)
一直静静燃烧的火焰没有任何反应,甚至在我出现的时候也没有看我一眼。
Ta似乎对在场的人没有任何兴趣。
(完全无法辨析对方的身份。)
然后一位新的一序来到了这里。
「哦,比我想象的要快呢。」
新来的火焰语气相当友好。
「你们听说了吗?埃斯梅拉达好像熄灭了。」
他很自然地向维克多和克罗姆提起这件事。
「火之女巫?怪不得她没有出现,平常她都会早来的。」
「略有听闻,一序或会告诉我们。」
「真不可思议,我想象不出埃斯梅拉达女士失败的样子。」
「嗯,我也这么想的。」
那位说话的一序突然盯向我。
「约翰不是和她一起潜入索壬的吗?」
他们的目光瞬间向我扑来。
但我早就事先准备好了回答。
「零序会向你们解释的。」
我很自然地将这个问题转移到零序身上。
而他们也没再问任何问题。
(零序的名号似乎能解决任何问题。)
但那位一序的眼睛仍然盯着我。
(他在想什么?难道说他也和约翰认识吗?)
但我对他没有任何了解,而他也没有说出任何暗示性的话语。
考虑到身份暴露的风险,保持沉默才是现在最好的选择。
因此我尽量不说任何话让他们找出破绽。
(但当零序见到我的时候好像意识到我不是真正的约翰·多乌了。)
难道说他还没有告诉其他一序吗?
(没有告知其他一序的做法相当让人费解。不过我还是无法弄清楚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但这也不是我现在要担忧的事。
当务之急是确认聚集在这里的一序的身份。
在我保持沉默的时候,健谈的一序继续和维克多聊起天。
「不过最大的新闻应该是布雷图斯圣国终于行动,还带着圣骑士飘洋过海来到大陆。」
「哦,我也听说了。没想到那个沉寂二十年的地方会突然行动。是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吗?」
「因为这些天神秘生物出现的频率增加了。野兽之王出现在艾克西里欧帝国的大都市莱德维克里。」
「是那只杰沃丹的噩梦吗?太可惜了,要是能亲眼见证的话我肯定得好好解剖它然后放在福尔马林里研究一番。」
「不过连尸体都没有留下,我猜那只怪物没有死而是逃跑了。但莱德维克再大也不应该有那只巨大的野兽能够藏身的地方。也许它逃进了下水道。」
说话的一序就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提起了各种各样的话题。
除了简单的世界格局外还有一些琐碎的事情如谁在哪里做了什么又或是哪个地区发现了什么矿脉。
(见多识广且对世界形势了如指掌。难道说他是隶属于某个国家秘密机构的人吗?很可能是渗透情报方面的。)
但我并不认为黑色黎明看中的是他的智慧。
至少在武力方面,他的能力绝对不比其他一序差。
「所以,尼古拉,这几天你还有听闻什么特别有趣的情报吗?」
我没有错过维克多一瞬间说出的名字。
他叫尼古拉吗?
虽然有可能是代号,但即使如此也意味着那至少是个与人身份直接相关的名字。
(包括我在内到场的一序共有无人,再加上埃斯梅拉达的空缺,现在只剩一个人了吗?)
就在我思索的时候,最后一位一序到来。
「还是老样子。该说话的人还在说话,安静的人仍然安静。」
尖细的高音让我意识到那是位女人。
她话中带刺的语气有些不太友好。但我不知道这是针对某个人还是说是她一贯的性格。
而我没有做出回应。直觉告诉我一旦被她注意到就有可能被缠上。
最后来的一序没有废话。
「所以零序呢?他怎么还没来?」
「零序很快就会来了。还有很高兴见到你加入我们,本特敏(Bentmin)小姐。」
「吵死了,疯狂科学家。不要直呼我的名字,一听到你的声音就让我起鸡皮疙瘩。」
名叫本特明的新任一序直接辱骂维克多。
「哦嚯嚯,您可真不友好啊。现在难道不是我们交朋友的时候吗?」
「我宁愿拥抱一只蛆虫也不要和你这样的人交朋友。」
她似乎对他非常反感。
不过维克多·德雷夫所做的人体实验确实非常恶心,再加上他丑陋的外表更让人难以接受。哪怕是克罗姆也讨厌与他交谈。
但维克多似乎并不在乎他人的看法。作为天生精神病患者的他缺乏道德观念和同理心,这也正是他做那些毫无意义的人类实验的原因。
(但她的名字叫本特敏。)
她令人讨厌的语气中蕴含着难以形容的古板。
但与克罗姆不同,那更像是出身于贵族家庭才会拥有的独特口音。
(不过黑色黎明可没有贵族的容身之地。)
就比如仅仅因为家境优越就会受到组织歧视的塞迪娜。而这位一序却来自贵族家庭?
我必须得对她多加注意。
「埃斯梅拉达呢?她平时不会这么慢的。」
「哦嚯嚯,本特敏小姐,难道你没听说吗?埃斯梅拉达小姐再也不能来了。」
「什么?埃斯梅拉达死了?」
「听说是这样。真让人惊讶,我还以为所有人都知道呢。」
「闭嘴。还要我说多少遍,我对外面的情况不太了解!」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一种奇怪的波动感染了整个黑色空间。
看着那位从黑暗中靠近的人,喧闹的一序们闭上了嘴。
(他来了。)
黑色黎明的领导者,同时也是这个地方的主角。
一序们对零序的出现感到紧张。
「没有人迟到。」
与以火焰形式存在的一序不同,身着黑色衣服的零序面带白色面具出现在众人面前。
而那个面具就和大门上的恶魔雕像完全一致。
同时,零序身边穿着斗篷的人走到他身边。
因为身披斗篷,所以别说是年龄,甚至连性别都难以辨别。
(是谁?没有立刻就座就意味着他可能不是一序。难道说是零序的下属吗?)
ta感受到我的目光了吗?
微微抬头的副手的视线从一片漆黑的斗篷中向我袭来。
「您来了,零序。」
就在这时,迄今为止保持沉默的火焰张开了嘴。
与之前一直守口如瓶的印象相反,他说话的声音彬彬有礼且充满热情。
「是的,很久不见了,莱斯利(Leslie)。」
自然地坐在最上宾座位的零序环顾四周。
他的目光一度停留在埃斯梅拉达的空座位上。
「所有人似乎都很好。虽然这是次不定期会议但没有人缺席。现在,让我们开始会议吧。」
最后,他的目光投向我。
「第一件事......如何填补一序的空缺。」